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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正本制用篇最名句翻译及作者陆九韶简介_

【居家正本制用篇】陆九韶

作者小传陆九韶(1128-1205),字子美,号梭山居士,抚州金溪(今属江西)人。他长期讲学于梭山,终身不仕,以学问名世,与弟陆九龄、陆九渊合称三陆。陆九韶治学严谨,学说渊源精粹,注重以日常生活实用为主。

陆九韶倡导家族聚居的家庭模式,以年长者为家长,家中事务由家长决定,具体的事务都应分派确定的人来管理。对于家中子弟要严格教导,使其遵守符合封建大家族伦理的道德规范,否则就要严惩不贷。这种观点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但也体现了陆几韶所处时代的社会风貌,对今天的人们处理家庭人际关系有一定的启发性。

编者按《居家正本制用篇》又称《陆氏家制》,是陆九韶专门制定的处理家庭事务和教养子弟的规范,分为正本和制用两篇,清陈宏谋收录于《训俗遗规》中时合称为居家正本制用篇。

正本篇讲述为人处世的根本,即孝悌忠信的做人守则。陆九韶认为,爱护子弟的正确方式是加以教导,而教导的原则应以德行为先,言语文字为后。一个人只要能够通晓经义、知道古今历史,做到孝悌忠信,则功名利禄自然随之而来,即便没有获得功名利禄,也能够成为受人尊重的人。相反,如果一味追求功名利禄,忽视了内在修养,即便得到了高官厚禄,而内心空虚,也无法赢得他人的尊重。制用篇讲述家庭生活特别是财物使用方面的具体法则,主张量人为出,丰俭有度。陆九韶认为,家庭能够长久维持的关键是要制定一定的规则,长期遵守,养成习惯。他熟悉历史典章,参考国家财政的管理方法,提出家庭也应该根据实际情况确立花销预算的方案。他还指出,当家庭的财富积累有所余裕的时候,应适当地接济周围有困难的人;而当家庭的财富比较匮乏的时候,则应多加俭省,不要落到四处拆借的地步。

01.古者生民八岁,入小学,学礼乐射御书数。至十五岁,则各因其材而归之四民。故为农工商贾者,亦得入小学。七年而后就其业。其秀异者,入大学而为士,教之德行。凡小学大学之教,俱不在言语文字。

故民皆有实行,而无诈伪。

古代的百姓八岁就进入小学,学习礼仪、音乐、射箭、驾车、写字和算术六种技艺。到了十五岁,则因各人的才器不同而加人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因此,即便是那些成为农民、工人、商人的人,也都得进入小学学习。完成七年的学习之后才去从事他的本业。其中那些才器优秀出众的,进人大学,成为士人,以高尚的德行修养教育他们。无论小学、大学的教育,重点都不在于言语和文字上,而在德行上。因此,百姓都能有朴实的言行,而不狡诈虚伪。

02.愚谓人之爱子,但当教之以孝悌忠信。所读须先六经论孟,通晓大义。明父子君臣夫妇昆弟朋友之节,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以事父母,以和兄弟,以睦族党,以交朋友,以接邻里,使不得罪于尊卑上下之际。次读史,以知历代兴衰。究观皇帝王霸,与秦汉以来为国者,规模措置之方。功效逐日可见,惟患不为耳。

人爱护自己的孩子,就应该以孝悌、忠诚和信诺来教导他。读书一定要先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和《论语》《孟子》,以此通晓大义。明白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这些关系所应遵守的伦理纲常,知道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按照这些伦理纲常和道义来侍奉父母,与兄弟及朋友和谐相处,与族人和乡邻保持和睦关系,就能够在上下关系中行事自如而不被怪罪。接着要读史书,以此知晓历代的兴衰。探究和观察皇帝和成就帝王霸业的人,以及秦汉以来掌握国政的人制定规矩处置国是的方略。照这样做,功效自然会日积月累慢慢体现出来。

03.世之教子者,惟教之以科举之业,志在于荐举登科,难莫难于此者。试观一县之间,应举者几人,而与荐者有几。至于及第,尤其希罕。盖是有命焉,非偶然也。此孟子所谓求在外者,得之有命,是也。至于止欲通经知古今,修身为孝悌忠信之人,此孟子所谓求则得之,求在我者也。此有何难,而人不为耶?

况既通经知古今,而欲应今之科举,亦无难者。

若命应仕宦,必得之矣。而又道德仁义在我,以之事君临民,皆合义理,岂不荣哉!

世上教育子弟的人,大多只教以科举的方法,目的在于得到推荐举拔,入朝为官,世上最困难的事莫过于此。试看一个县里面,有多少人去参加科举考试,而能够通过的又有几人。至于最终考中进士,就更加稀有罕见了。这大概是有命数的。需子所说的追求外在的东西,能否得到是有命数的,的就是这个道理。至于只想要通晓经义,知道古往今来的事迹和道理,修养自身,成为一个孝悌忠诚守信诺的人,这是孟子所说的追求即可获得,因为这是追求内在的东两。这其实并不算难,难只难在人们不肯去做罢了。事实上,通晓经义、知道古往今来的事迹和道理之后,参加如今的科举考试,反倒变得不再是什么难事。如果命中应该出仕为官,一定会巾第的。这时自己已经具备了道德修养和仁义之心,将这份修养用来侍奉君主、治理人民,都能够符合义理,难道不是一件荣耀的事吗。

04.人孰不爱家,爱子孙,爱身?然不克明爱之之道,故终焉适以损之。一家之事,贵于安宁和睦悠久也,其道在于孝悌谦逊,仁义之道,未尝言之。朝夕之所从事者,名利也。寝食之所思者,名利也。相聚而讲究者,取名利之方也。言及于名利,则洋洋然有喜色。

言及于孝悌仁义,则淡然无味,惟思卧,幸其时数之遇,则跃跃以喜。小有阻意,则躁闷无容矣。如其时数不偶,则朝夕忧煎,怨天尤人。至于父子相夷,兄弟叛散,良可悯也。岂非爱之适以损之乎?

谁人不爱护家庭、爱怜子孙、爱惜自身?然而不能够明白爱的正确方式,最终却会损害了他们。家庭中,最宝贵的在于保持安宁和睦,长久地维持门庭不衰。方法在于家人之间以孝悌谦逊的原则相处。但是现在的人对于仁义之道,已经很少关心了。从早到晚所做的事,是为了追求名利。寝食之时考虑的事,也是名利。聚在一起所谈论的,是获取名利的方法。说到名利的时候,就面露喜色,洋洋得意。说到孝悌仁义的时候,就觉得淡然无趣,只想睡觉。如果际遇顺利,就跃跃欲试,开心不已。际遇稍微不顺,就感到躁动烦闷,没有好脸色了。如果际遇一直不顺,就日夜忧虑煎熬,怨天尤人。甚至到了父子互相伤害,兄弟背叛离散的地步,实在是可怜。这难道不是因为爱护反而导致了损害吗?

05.夫谋利而遂者,不百一,谋名而遂者,不千一。

今处世不能百年,而乃侥幸于不百一不千一之事,岂不痴甚矣哉!就使遂志,临政不明仁义之道,亦何足为门户之光耶?愚深思熟虑久矣,而不敢出诸口。今老矣,恐一旦先朝露而灭.不及与乡曲父兄子弟,语及于此。怀不满之意,于冥冥之中,无益也。故辄冒言之,幸垂听而择焉。

谋求利益而如愿以偿的人,百中无一。谋求名声而如愿以偿的人,千里无一。一个人活在世上很难活到一百年,而对于百中无一、千里无一的事抱以侥幸的心理,难道不是太痴傻了吗?即便真的如愿以偿,处理政事的时候不明晓r义的道理,义怎么能够光耀门楣呢?我对这件事深思熟虑了很久,而不敢轻易说出来。如今我也老了,就怕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人世了,来不及与父老乡亲和兄弟子侄们说说这些道理。心中抱着不满的态度,于天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助益。因此我冒昧地说出来,希望大家能够垂听和择取。

06.夫事有本末,知愚贤不肖者本,贫富贵贱者末也。

得其本,则末随,趋其末,则本末俱废,此理之必然也。今行孝悌,本仁义,则为贤为知。贤知之人,众所尊仰。箪瓢为奉,陋巷为居,己固有以自乐,而人不敢以贫贱而轻之。岂非得其本,而末自随之。夫慕爵位,贪财利,则非贤非知。非贤非知之人,人所鄙贱。虽纡青紫,怀金玉,其胸襟未必通晓义理。己无以自乐,而人亦莫不鄙贱之。岂非趋其末,而本末俱废乎!

事物有其根本和末节,一个人是智慧还是愚昧、是贤能还是不贤能,这是根本的,一个人是贫穷还是富有、地位是高贵还是卑下,这是末节。追求根本的东西,末节就会随之而来;追求末节,根本和末节就都得不到。以孝悌为处事的原则,以仁义为处事的根本,就能够成为贤能有智慧的人。贤能有智慧的人,是大家所尊敬景仰的。这样的人即便衣食住行的条件都很简陋,也有自得其乐的东西,别人也不敢因为他的贫穷和地位低下而轻视他。这难道不是得到了根本的东西,末节就随之而来的例证吗?如果追慕爵位、贪图财货和利益,就不是贤能有智慧的人。不贤能智慧的人,人们就会鄙视轻贱。即便系着象征身份地位的青紫绶带,有金玉所制的器物,却未必通晓义理,没有能够自得其乐的东西,人们也没有不鄙视轻贱他的。这难道不是追求末节,而根本和末节都得不到吗。

07.古之为国者,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大小,视年之丰耗。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国既若是,家亦宜然。故凡家有田畴,足以赡给者,亦当量入以为出,然后用度有准,丰俭得中,怨翥不生,子孙可守,古代掌管国家的人,由冢宰1来管理国家的用度,一定会在岁末的时候,将五谷都收入国库,然后再安排国家的开支用度。使用土地的大小,是根据年景来决定的。耕种三年,一定要留出一年的粮食。耕种九年,一定要留出三年的粮食。

用三十年的积累来支持国家的开支用度,即便遇到凶年、旱灾和水灾等情况,也不至于让百姓挨饿。一个国家是这样,一个家庭也应该如此。因此,凡是有田产,能够自给自足的家庭,也应该根据收入多少作开销的打算,这样用度就有标准,奢侈和俭朴都能安排适宜,不致生出怨妒,子孙也能够守住产业。

08.今以田畴所收,除租税,及种盖粪治之外,所有若干,以十分均之,留三分为水旱不测之备,一分为祭祀之作用,六分分十二月之用。取一月合用之数,约为三十分,日用其一。可余而不可尽用,至七分为得中,不及五分为啬。其所余者,别置簿收管,以为伏腊裘葛,修葺墙屋,医药,宾客,吊丧,问疾,时节馈送。又有余,则以周给邻族之贫弱者,贤士之困穷者,佃人之饥寒者,过往之无聊者。

田产的收入,除去缴纳租税,以及种子肥料等的花费之外,所有的剩余平均分成十份,留出三份来以备遇到水旱灾害等不测之时,一份用于祭祀,剩下的六份分成十二个月来使用。取出一月应使用的数量,大概分成三十份,每天用一份。可使有所余裕但不能都用掉,用到七分是恰当的,用不到五分就是吝啬了。富余出来的部分,另用一个本子来记录管理,用于冬夏添置衣物、修葺墙垣和屋子、寻医问药、宴请宾客、吊丧问疾,以及逢年过节的馈赠。如果还有富余,就用来周济贫穷孤弱的邻居亲族、贫穷受困的贤能士子、受饥寒的佃户,和无所依靠的过往行人。

09.其有田少而用广者,但当清心俭素,经营足食之路。于接待宾客、吊丧、问疾、时节馈送、聚会饮食之事,一切不讲。免至于干求亲旧,以滋过失。责望故索,以生怨尤。负讳通借,以招耻辱。家居如此,方为称宜。而远吝侈之咎,积是成俗,岂惟一家不忧水旱之灾,虽一县、一郡、通天下,皆无忧矣,其利岂不溥哉!

那些田产少而用度多的人家,就应该清心少欲,俭省朴素,用心经营家产,以求衣食丰足。对于接待宾客、吊丧问疾、逢年过节的馈赠、聚会饮食这类事情,就不要太讲究了。

以免落得求救于亲友故旧的地步,滋生过失。索求于他人,使别人心生怨尤。不顾忌讳地到处借钱,招致耻辱。家庭生活做到这样,才算合适,既不十分吝啬又不过分奢侈。这样时间长了便养成良好习惯,不光一个家庭不为水旱灾害产生忧患,就是一个县、一个郡,乃至全天下,都不会有忧患了,其中的好处难道不广大吗。

10.前所谓一切不讲者,非绝其事也,谓不能以货财为礼耳。如吊丧,则以先往后罢为助。宾客,则樵苏供爨清谈而已。至如奉亲最急也,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祭祀最严也,蔬食菜羹,足以致其敬(方不是因贫乏而废礼义),凡事皆然,则人固不我责,而我亦何歉哉!如此,则礼不废而财不匮矣,前面所说一应事务都不要太讲究,不是说不去做这些事,而是说不能把财物等同于礼仪。比如说丧吊这件事,就可以早点去晚点走,给主人家帮忙来代替送钱。招待宾客,就用柴草烧火,大家坐下来清谈就行了。至于奉养父母,是最要紧的事,用豆子和清水来供养父母而承欢膝下,这也能说是孝顺了。祭祀是最郑重的事,蔬菜做的菜和汤,也足以表达敬意(这不算是因为贫穷匮乏而废礼义)。凡事都是这样,别人当然不能责怪我,而我也没有什么亏歉了!这样一来,就能不废礼仪而财物也不至于匮乏了。

11.世所用度,有何穷尽?盖是未尝立法,所以丰俭皆无准则j好丰者,妄用以破家。好俭者,多藏以敛怨、无法可依,必至于此,愚今考古经国之制,为居家之法,随赀产之多寡,制用度之丰俭。合用万钱者,用万钱,不谓之侈,合用百钱者,用百钱,不谓之吝,是取中可久之制也。

世间需要花销的地方,有什么穷尽呢?这大概是因为没有确立一定的法度,所以丰盛和俭省都没有固定的标准。喜好丰盛的人,过分花销以至于败尽家产。喜好俭省的人,过分聚敛积累财富以至于招致怨恨。没有一定的法度可以依靠,一定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我现在考察自古以来经营国家的制度,作为处理家庭事务的法度,根据资产的多少来决定用度的丰盛或俭省。该花费一万钱的时候,花费一万钱,不能说是奢侈;该用一百钱的时候,用一百钱,不能说是吝啬,这是取用合宜可以长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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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范最经典名句翻译及作者李世民简介


帝范最经典名句翻译及作者李世民简介_

【帝范】李世民

作者小传李世民(599-649),唐太祖李渊次子,唐朝第二位皇帝,唐王朝实现统一过程中的主要将领之一,年号贞观,世称唐太宗。626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登上皇位。他在位期间,选贤任能,励精图治,厉行节约,选课农桑,促进了唐朝的社会经济从战乱中恢复,并逐渐走向繁荣。与此同时,唐朝在对北方游牧民族突厥的作战中取得决定性胜利,稳定了北方边疆。但他并未封闭国境,而是对少数民族政权和周边国家采取开明包容的政策,与之建立友好往来关系,吸引了少数民族政权和周边国家的归附,促进了贸易和文化交流的繁荣,使长安成为当时世界上重要的大都会。李世民开创了中国历史上重要的盛世贞观之治。

他为君为人开明大气,文辞也有浩然之气。他的治国思想以及与魏征、长孙无忌等君臣相得的佳话流传甚广,对后世颇有影响。

《帝范》是李世民写给他选定的继位者,即唐高宗李治关于为君之道的指导。李世民通过发动政变获取皇位,因而在选择继承人方面有所犹疑,纵容魏王李泰和太子李承乾的争夺,使太子因操切举事而受到废黜,而李泰亦因对太子逼压过甚而受到贬责。

最终,为保全几个儿子的性命,李世民选择了性情温厚的李治作为继承人。他担心李治因偏钟慈爱,义方多阙,庭训有乖,而未辨君臣之礼节,不知稼穑之艰难,难以承担起自己留下的重担,因而披镜前踪,博采史籍,聚其要言,作《帝范》给李治以为近诫。《帝范》分为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诫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十二篇,涵盖了古代帝王治国理政的各个方面,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系统化的帝王家训,不仅表现出李世民对将继承大统的儿子殷切的期望,也对后代帝王产生了重要影响。明成祖朱棣评论此书,饬躬阐政之要,备在其中,要皆切实著明,使其子孙能守而行之,亦可以为治。

01.夫国之匡辅,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故尧命四岳,舜举八元,以成恭己之隆,用赞钦明之道。

士之居代,贤之立身,莫不戢翼隐鳞,俟风云之运;怀奇蕴异,思会遇之秋。是以明君傍求俊义,博访英才,搜扬仄陋,不以卑而不用,不以辱而不尊。昔伊尹,有莘之媵臣;吕望,渭滨之贱老;夷吾,困于缧绁;韩信,弊于逃亡。然而商汤不以鼎俎为羞,姬文不以屠钓为耻,卒能献规景亳,光启殷朝;执旄牧野,会昌周室。齐成一匡之业,实资仲父之谋;汉以六合为家,实赖淮阴之策。故航舟之绝海也,必假桡楫之功;鸿鹤之凌云也,必因羽翮之用;帝王之治国也,必藉匡弼之资。故求之斯劳,任之则逸。虽照车十二,黄金累千,岂如多士之隆,一贤之重。此求人之贵也。

匡扶辅佐君王,一定要忠贞贤良之士才行。对这些人任用得当,自然能够治理好天下。因此尧帝任命四岳,舜帝举任八元,以此来实现垂拱而治的盛德,辅助敬肃明察的治国方略。士人处世、贤达之人立身,无不像凤收敛羽翼、龙隐匿鳞甲一样隐藏自己的才能,等待风云际会的时运到来;他们身怀独到的才华,期待着得到赏识和重用的一天。因此,贤明的君主到处去求访搜罗才德出众的贤达英才,连最偏僻最简陋的地方也不放过,不因为人才一时地位卑微就不任用他,也不因为人才曾经蒙受屈辱就不尊重他。过去的伊尹,是有莘氏的家臣;姜子牙,是渭水之滨一位贫贱的老人;管仲曾经被关进牢里;韩信曾经因为不受重用而逃亡。然而商汤不因为伊尹曾经是厨师就嫌弃他,周文王不因为姜太公只是个钓鱼的老人就鄙夷他,最终才能开创商朝的太平,昌明周室的统治。齐国成就霸业,实在是依靠管仲的谋略;汉朝平定天下,实在是倚仗韩信的策划。所以,舟船能够渡海,一定要桨的辅助;鸿鹄能够凌云高飞,一定要借助翅膀的力量;帝王要治理国家,一定要借重匡弼之臣的帮助。所以求访贤才是帝王应该为之劳累的事,找到贤才并任用他们之后,帝王就比较安逸了。即便是能够照亮整个车子的明珠多达十二个,黄金积累了数千斤,哪里比得上贤士众多的兴隆气象,哪里比得上一位栋梁之材来得重要。这就是访求人才的重要性。

02.夫设官分职,所以阐化宣风。故明王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拱桷。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王之任人,亦犹如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愚、智、勇、怯,兼而用之。

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去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

设立不同的官位、分割不同的职务,是为了阐扬德化、宣布风教。所以,贤明的君王任用人才,就像能工巧匠裁用木料一样,直的木材用来做辕,弯的木材用来做轮,长的木材用来做房屋的栋梁,短的木材用来做斗拱椽木。不同的木料无论曲直长短,都各有不同的用途。贤明的君王任用人才,也是如此。有智慧的人发挥他的谋略,缺乏智慧的人则发挥他的勇力,勇敢的人发挥他的武威,怯懦的人发挥他的谨慎,无论一个人智慧或是木讷,勇敢或是怯懦,都应该充分任用。

所以,好的工匠不会丢弃木材,贤明的君主不会遗弃人才。

对于所任用的人,不因为一点缺点就否定他的长处,不要为了一点小瑕疵就忽视他的功劳。设置官位,分割事物,就是要使人才各尽其能,而不求全责备。

03.然则函牛之鼎,不可处以烹鸡;捕鼠之狸,不可使之搏兽。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汉之流;百石之车,不可满以斗筲之粟。何则?大非小之量,轻非重之宜。

今人智有长短,能有巨细,或充百而尚少,或统一而已多。有轻材者,不可委以重任;有劣智者,不可责以大功。君择臣而授官,臣量己而受职。则委任责成,不劳而化,此设官之审也。

然而,用来装牛的鼎,不可以用来烹鸡;捉老鼠的狸猫,不可以让它去和野兽搏斗。能容三十斤的器皿,装不下江水汉水;能盛一百石的车子,不能被升斗的粟米装满。这是为什么呢?大的东西装不进小的容器,轻的东西也不应该用能承重的东西去装。人的智慧有长有短,能力有大有小,有的人带领百人还嫌少,有的人统率一个人就已经很多了。薄有才干的人,不能让他承担重大的职任;智慧不足的人,不能让他去谋划大事。君主依据才干选择臣子授予官职,臣子衡量自己的才干决定是否接受官职。这样一来,对人才的委任恰如其分,事情自然办得成,君主也就不必事必躬亲,而能够垂拱而治了,这是设立官职应仔细考虑的地方。

04.夫王者高居深视,亏聪阻明,恐有过而不闻,惧有阙而莫补,所以设鼗树木,思献替之谋;倾耳虚心,伫忠正之说。言之而是,虽在仆隶刍荛,犹不可弃;言之而非,虽在王侯卿相,未必可容。其议可观,不责其辩;其理可用,不责其文。至若折槛坏疏,标之以作戒;引裾却坐,显之以自非。故忠者沥其心,智者尽其策。臣无隔情于上,君能遍照于下。昏主则不然,说者拒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谏,小臣畏诛而不言。恣暴虐之心,极荒淫之志,其为壅塞,无由自知。以为德超三皇,材过五帝,至于身亡国灭,岂不悲矣!此拒谏之恶也。

君王高居深宫,与百姓隔绝,听不到人民的呼声,看不见人民的情状,担心有过失而听不到指责,害怕有缺漏而不能弥补,所以设立登闻鼓、树立谤木,希望得到进谏之言;侧耳倾听,虚怀若谷地接纳忠诚正直的言论。只要所说的话是正确的,即便说话的人是仆役奴隶,或是割草砍柴的平民,也不能因此不予采纳;所说的话不对,即便是王侯卿相所言,也不一定要接受。只要所议论的内容有可取之处.就不去苛责他的言辞;只要所陈述的道理有可施行之处,就不去苛责他的文采。汉朝的朱云为了向汉成帝进谏而折断了大殿上的栏杆,战国的师经为了劝谏魏文侯而撞坏了他帽子上的玉珠串,汉成帝和魏文侯就把断掉的栏杆和珠串保留起来,作为警戒自己的标志。三国时的辛毗为了劝阻魏文帝迁徙士家而扯坏了魏文帝的衣服,西汉的袁盎?为了遵守礼制而将汉文帝宠爱的慎夫人的坐垫布置得靠后,慎夫人虽然当时生气,但听说缘由后,赏赐黄金给袁盎。正因为君主能如此,忠诚之士才能将忠心全然奉上,有智慧的人才能将才略如数献出。臣子与君上没有隔阂,君主的盛德能够普照天下。昏庸的君主就不这样,他们以威权拒绝进言的人,加罪于劝谏的人。位高权重的臣子因为不舍俸禄而不去进谏,地位低微的臣子因为害怕获罪而不敢说话。昏庸的君主放纵自己的暴虐,极度荒淫,却因为堵塞言路而听不到不同的声音,难以自知过错。反而以为自己的德行超越三皇,才能胜过五帝,最终导致身死国灭,难道不可悲吗!这是拒绝谏言的坏处。

05.砥躬砺行,莫尚于忠言;毁德败心,莫逾于谗佞。

今人颜貌同于目际,犹不自瞻,况是非在无形,奚能自睹?何则?饬其容者,皆能窥于明镜;修其德者,不如访于哲人。拒善自愚,何迷之甚!良由逆耳之辞难受,顺心之说易从。彼难受者,药石之苦喉也;此易从者,鸩毒之甘口也。故明主纳谏,病就苦而能消;暗主从谀,命因甘而致殒。可不诫哉!

磨炼自己的行为和道德,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听从忠诚的言论;败坏自己的道德和心性,没有比接近进谗言的小人更快的了。人的脸颊就长在眼睛下面,尚且不能正确地看待自己,何况是非这种无形的事物,怎么能自己看清呢?这是为什么?人们在修饰容貌的时候,都知道对着镜子照一照;而想要完善德行的时候,却不知道去向有贤德的人请教。拒绝诚恳的言论而愚弄自己,这是何等的愚蠢呵!这大概是因为,逆耳的言辞难以接受,顺心的说法容易遵从吧。逆耳之言,就好像汤药一样苦;顺心之说,就好像鸩毒一样美味。所以,贤明的君主接受谏言,忍一时之苦,但病就治好了;昏庸的君主听从阿谀,一时痛快,但很可能性命不保。不能不引以为戒啊!

06.夫君者,俭以养性,静以修身。俭则民不劳,静则下不扰。民劳则怨起,下扰则政乖。人主好奇伎淫声,鸷鸟猛兽,游幸无度,田猎不时。如此则徭役烦,徭役烦则人力竭,人力竭则农商之业废焉。人主好高台深池,雕琢刻镂,珠玉珍玩,黼黻缔络。如此则赋敛重,赋敛重则民财匮,民财匮则饥寒之患生焉。乱世之君,极其骄奢,恣其嗜欲。土木衣缇绣,而民短褐不全;犬马厌刍豢,而民糟糠不足。故人神愤怨,上下乖离,佚乐未终,倾危已至。此骄奢之忌也。

对于君主来说,俭朴可以涵养德性,清静可以休养身心。君主保持俭朴,百姓就不会过于劳乏;君主喜欢清静,下面的官吏也就不会滋生纷扰。百姓如果过于劳乏,就会产生怨恨;官吏如果滋生纷扰,政治就会走向混乱。君主如果纵情声色,喜欢珍禽猛兽,冶游毫无节制,狩猎不遵天时,百姓的徭役就会频繁,民力就会衰竭,进而农商等事业就会走向衰落。君主如果喜欢宏伟的亭台和深广的池水,雕琢精美的器物珠宝,绣工精良的锦缎纱绸,百姓所承受的赋税就会加重,百姓的财物就会匮乏,进而缺衣少食受饥寒之苦。

祸乱世道的君主,极度骄奢淫逸,放纵自己的欲望。君主的宫殿都装饰上精美的丝绸,百姓却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短衣;君主豢养的犬马有吃不完的精致饲料,百姓却连赖以糊口的粗粮都不够。所以人神共愤,朝廷上下离心离德,悠闲安乐的日子还没完,倾覆败亡就已经到来了。这就是要戒除骄奢的原因。

07.夫圣代之君,为乎节俭。富贵广大,守之以约;睿智聪明,守之以愚。不以身尊而骄人,不以德厚而矜物。茅茨不剪,采椽不斫,舟车不饰,衣服无文,土阶不崇,大羹不和。非憎荣而恶味,乃处薄而行俭。

故风淳俗朴,比屋可封。此节俭之德也。

圣明时代的君主,都施行节俭的美德。虽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仍然厉行节约;虽具有智慧,耳聪目明,仍然像愚人一样处处谨慎。不因为身份尊贵就对他人颐指气使,不因为德行深厚就恃才傲物。盖房顶用的茅草也不刻意修剪,建房屋用的木料也不专门打磨,出行乘坐的车船上没有华丽的装饰,身上穿的衣服没有精美的花纹,门前的台阶不垫高一些,煮肉汁不用盐梅调味。这不是因为圣明的君主厌恶荣华的事物和甘美的饮食,而是他们坚持居处淡泊,行事俭朴。因此才能使风俗淳朴,人民普遍德行高尚。这是节俭的好处。

08.奢、俭由人,安、危在己。五关近闭,则令德远盈:千欲内攻,则凶源外发。是以丹桂抱蠹,终摧曜月之芳;朱火含烟,遂郁凌云之焰。故知骄出于志,不节则志倾;欲生于身,不遏则身丧。故桀、纣肆情而祸结,尧、舜约己而福延,可不务乎?

骄奢还是节俭,关乎平安和危乱,而这一切都是由人自身决定的。如果能清心寡欲,美好的德行和命运就会延续下去。如果欲望攻心,就会招来祸患。所以,丹桂之中有了蠹虫,就会失去其荣耀的芳华,终而成为朽木;红色的火苗中仅有一些细微的烟尘,就会遏制其冲天的炽焰,终而熄灭。

由此可知,如果不防微杜渐,善始敬终,骄奢就会不招自来,恶欲就要急速生长。骄奢和恶欲得不到有效遏制,就势必导致身死国灭的惨剧。夏桀商纣因为纵情肆意,倒行逆施,从而引火烧身,自掘坟墓;尧舜却因律己修身,顺乎民心,从而使帝业辉煌,江山永续。两相比较,难道不应该更好地身躬行节俭吗?

世范最经典名句翻译及作者袁采简介


世范最经典名句翻译及作者袁采简介_

【世范】袁采

作者小传袁采,生年不详,卒于1195年,字君载,信安(今浙江衢县)人。南宋孝宗隆兴元年(1163年)进士,官至监登闻鼓院,以廉明刚直著称。淳熙五年(1178年)任乐清县令,为官刚正,重视文教,重建乐清县学,并主持修纂了乐清最早的县志。

袁采主张以公正的态度处理家庭中的人际关系,对待家庭成员在各方面做到公平,不偏私,这样才能长久维持和睦。对待邻里、乡党亦然,凡事要从一开始就考虑周全,尽量防微杜渐,才能免除后续的纷扰。这一观点突出了理的重要性,有别于盲目服从权威的封建糟粕,对我们今天的生活仍有启示作用。

编者按袁采所著《世范》又称《袁氏世范》,与司马光所著《家范》齐名并称。袁采在乐清县令任上,为了实现厚人伦、美风俗的治理目标而写作了一部通俗修身读本,将儒家典籍中关于修身处世的原则用通俗切近的语言表达出来,言则精确而详尽,意则敦厚而委曲,以期教化风俗。袁采将这部作品命名为俗训,府判刘镇为其作序时,认为它岂唯可以施之乐清,达诸四海可也;岂唯可以行之一时,堂诸后世可也,因此将之命名为世范。

《世范》分为睦亲、处己和治家三篇,分别介绍与家庭成员之间相处、自身修养和管理家族及产业三个方面的原则。袁采认为人应该能够推己及人,换位思考,这样才能与他人相处得宜。家庭成员相处最重要的是能够互相理解包容,不勉强别人和自己一样,这样自然就不会产生矛盾和纠纷;推而广之,对他人也应该以理解包容的态度待之,避免滋生怨恨。另外,袁采还对治理家庭及经营产业提出了一些具体的指导。

01.人之至亲,莫过于父子兄弟。而父子兄弟有不和者,父子或因于责善,兄弟或因于争财。有不因责善、争财而不和者,世人见其不和,或就其中分别是非而莫名其由。盖人之性,或宽缓,或褊急,或刚暴,或柔懦,或严重,或轻薄,或持检,或放纵,或喜闲静,或喜纷孥,或所见者小,或所见者大,所禀自是不同。

父必欲子之强合于己,子之性未必然;兄必欲弟之性合于己,弟之性未必然。其性不可得而合,则其言行亦不可得而合。此父子兄弟不和之根源也。况凡临事之际,一以为是,一以为非,一以为当先,一以为当后,一以为宜急,一以为宜缓,其不齐如此。若互欲同于己,必致于争论,争论不胜,至于再三,至于十数,则不和之情自兹而启,或至于终身失欢。若悉悟此理,为父兄者通情于子弟,而不责子弟之同于己:为子弟者,仰承于父兄,而不望父兄惟己所听,则处事之际,必相和协,无乖争之患。孔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无怨。

人最亲密的,莫过于父子兄弟,而父子兄弟之间也有不和睦的情况。父子之间不和可能是因为父亲对儿子期望过甚、要求太高,兄弟之间不和可能是因为争夺家产。当然也有不是因为这些原因而不和睦的,外人见到这种情况,可以就具体的事情分辨双方的是非,而无法明白其中的根由。这大概是因为人的本性不同,有的人宽大缓和,有的人量窄急躁,有的人刚烈强硬,有的人柔弱怯懦,有的人喜欢闲适安静,有的人喜欢纷扰掌控,有的人见识广博,有的人见识较少,这些人的禀赋自然也就不同。父亲一定希望儿子的性情像自己,但儿子未必能够如此。兄长一定希望弟弟的性情像自己,但弟弟未必能够如此。性情不一致,他们的言行举止也就很难一致。这是父子兄弟之间不和睦的根源。遇到事情的时候,一个人以为是对的,另一个人以为是错的;一个人以为应该先做的事,另一个人以为应该后做;一个人以为应该抓紧,另一个人以为应该缓一缓。其中差异如此之大,如果每个人都想让别人和自己想的一样,一定会导致争论。如果在争论中不能说服别人,而且这样的事一再发生,那么不和睦的情绪,就从此开始滋生了,甚至可能结下一生解不开的心结。如果明白了这个道理,做父兄的就要了解子弟的性情,而不去勉强要求子弟和自己一样。做子弟的要仰仗父兄,而不苛求父兄听从自己的意见。这样,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就一定能够相互协调,没有纷争的麻烦。孔子说:侍奉父母要委婉地劝说,即使他们不听从,仍然要态度恭敬而不违背父母,虽然心存忧虑但不能怨恨。

02.慈父固多败子,子孝而父或不察。盖中人之性,遇强则避,遇弱则肆。父严而子知所畏,则不敢为非;父宽则子玩易,而恣其所行矣。子之不肖,父多优容;子之愿憨,父或责备之无已。惟贤智之人即无此患。至于兄友而弟或不恭,弟恭而兄不友;夫正而妇或不顺,妇顺而夫或不正,亦由此强即彼弱,此弱即彼强,积渐而致之。为人父者,能以他人之不肖子喻己子;为人子者,能以他人之不贤父喻己父,则父慈而子愈孝,子孝而父亦慈,无偏胜之患矣。至于兄弟、夫妇,亦各能以他人之不及者喻之,则何患不友、恭、正、顺者哉!

过于慈爱的父亲容易造就败家儿子,儿子的孝顺有时却并不为父亲所觉察。大概平常人的性情,就是遇到强大的事物就自觉回避,遇到软弱的事物就大肆放纵。父亲严厉,儿子就有所畏惧,就不敢胡作非为。父亲宽容,儿子就容易轻忽懈怠、放纵自己的行为。儿子不肖,多半是因为父亲对他过于宽容;儿子朴实诚恳,父亲却可能对他过分求全责备。

只有贤能有智慧的人才没有这种困扰。至于兄长友爱而弟弟可能不恭敬,弟弟恭敬而兄长可能不友爱;丈夫正派而妻子可能不柔顺,妻子柔顺而丈夫可能不正派这些事,也都是由于一方强势而另一方弱势,一方弱势而另一方强势,渐渐积累而成的。做父亲的,要能够从别人家不贤能的儿子身上了解自己儿子可能存在的问题;做儿子的,要能够从别人家不贤德的父亲身上了解自己父亲可能存在的问题,这样一来,父亲慈爱,儿子就越是孝顺,儿子孝顺,父亲就越是慈爱,没有一方过分压制另一方的困扰了。至于兄弟夫妇之间,也都能通过别人身上的不足来了解自己,哪还用得着担心兄长不友爱弟弟不恭敬、丈夫不正派妻子不柔顺呢?

03.人言居家久和者,本于能忍。然知忍而不知处忍之道,其失尤多。盖忍或有藏蓄之意。人之犯我,藏蓄而不发,不过一再而已。积之既多,其发也,如洪流之决,不可遏矣。不若随而解之,不置胸次。日:此其不思尔。曰:此其无知尔。曰:此其失误尔。曰:此其所见小尔。日:此其利害宁几何?

不使入于吾心,虽日犯我者十数,亦不至形于言而见于色,然后见忍之功效为甚大,此所谓善处忍者。

人们说,家庭能够维持长久和睦的根本,在于能够忍耐。

然而,知道忍耐而不知道忍耐的正确方式,过失就会特别多。

忍大概具有藏匿起来的意思,别人冒犯了我,而我把不满的情绪藏匿起来不发作,这种事不过只能做一两回罢了。情绪积累得多了,发作的时候就好像洪流决堤,不可阻遏了。不如随着事情发生就开解自己的情绪,说他是没多想也好,是不知道也好,是失误也好,是见识短浅也好,总之,这件事对我能有多大的损害呢?不要让这样的事进入我的心里,即便一天乏中有人冒犯我十几次,也不至于表现在脸上。这样才能体现出忍耐的功效之大,这才是所谓的善于忍耐的人。

04.人之有子,须使有业。贫贱而有业,则不至于饥寒;富贵而有业,则不至于为非。凡富贵之子弟,耽酒色,好博弈,异衣服,饰舆马,与群小为伍,以至破家者,非其本心之不肖,由无业以度日,遂起为非之心。小人赞其为非,则有铺啜钱财之利,常乘间而翼成之。子弟痛宜省悟。

一定要让子孙有事业可做。出身贫贱的人有事业可做,就不至于挨饿受冻。出身富贵的人有事业可做,就不至于胡作非为。富贵人家的子弟,沉溺于酒色,喜欢赌博,喜欢奇装异服,爱好华丽的车马,与小人厮混,最终落得败家的下场,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贤能,而是因为没有事业来填充他们的时间,于是就有了胡作非为之心。小人称赞他们的胡作非为,就可以跟着捞取吃喝钱财之类的小利,所以经常乘机撺掇鼓励他们这样做。对此,子弟应该深思醒悟。

05.大抵富贵之家教子弟读书,固欲其取科第及深究圣贤言行之精微。然命有穷达,性有昏明,不可责其必到,尤不可因其不到而使之废学。盖子弟知书,自有所谓无用之用者存焉。史传载故事,文集妙词章,与夫阴阳、筮、方技、小说,亦有可喜之谈,篇卷浩博,非岁月可竞。子弟朝夕于其间,自有资益,不暇他务。又必有朋旧业儒者,相与往还谈论,何至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而与小人为非也。

富贵人家教养子弟读书,大都是为了让他们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以及深入地了解圣贤言行中的精深微妙之处。

然而,一个人是否能实现要求是有命数的,领悟圣贤言行精神的禀赋也各有差异,不可以要求他们一定能够通过科举考试,或在学问上取得精深的造诣,尤其不能因为他们考试不顺利或者做学问天赋不足而让他们放弃读书。子弟读书,自然有无用之用。史书中记录了过去的事情,文集中有精妙的辞藻言论,就是那些讲述阴阳、卜筮、方技的杂书和小说,其中也有人们所喜欢的谈资。书籍的数量巨大,是人一辈子也读不完的。子弟每天流连于书籍之中,自然会有一定的进步,同时他也就顾不上做其他的事,又一定会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和有学问的人与他往来探讨,这样就不至于每天吃饱了饭无所事事,以至于和小人混迹在一起了。

06.人有数子,饮食、衣服之爱不可不均一;长幼尊卑之分,不可不严谨;贤否是非之迹,不可不分别、幼而示之以均一,则长无争财之患;幼而教之以严谨,则长无悖慢之患;幼而有所分别,则长无为恶之患。

今人之于子,喜者其爱厚,而恶者其爱薄。初不均平,何以保其他日无争?少或犯长,而长或陵少,初不训责,何以保其他日不悖?贤者或见恶,而不肖者或见爱,初木允当,何以保其他日不为恶?

人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的时候,在饮食衣服方面的条件,不可以不平均一致;年长和年幼之间的尊卑关系,不可以不严格谨慎;贤能与否和对错之别,不可以不分辨清楚。孩子们小的时候,对待他们不厚此薄彼,长大后就没有争夺家产的隐患。孩子们小的时候,以严格谨慎的规矩来教导他们,长大后就没有互相冲突轻慢的麻烦。孩子们小的时候,使他们对善恶好坏有明确的认识,长大后就不会做坏事。如今人们对于孩子,往往是给偏爱的孩子更好的衣食,而给不偏爱的孩子就少些,一开始就没有做到公平,怎么能保证将来他们不会互相争夺呢?年幼的孩子有时会冒犯年长的孩子,年长的孩子有时也会欺负年幼的孩子,一开始不对这种行为进行训诫责罚,怎能保证将来他们不互相冲突呢?贤能的孩子不受父母的偏爱,而不贤能的孩子反倒获得父母的偏宠,一开始就没有做到公允恰当,怎能保证他们将来不做坏事呢?

07.子孙有过,为父祖者多不自知,贵宦尤甚。盖子孙有过,多掩蔽父祖之耳目。外人知之,窃笑而已,不使其父祖知之。至于乡曲贵宦,人之进见有时,称道盛德之不暇,岂敢言其子孙之非!况又自以子孙为贤,而以人言为诬,故子孙有弥天之过而父祖不知也。

间有家训稍严,而母氏犹有庇其子之恶,不使其父知之。富家之子孙不肖,不过耽酒,好色、赌博、近小人,破家之事而已。贵宦之子孙不止此也。其居乡也。强索人之酒食,强贷人之钱财,强借人之物而不还,强买人之物而不偿。亲近群小,则使之假势以凌人:侵害善良,则多致饰词以妄讼。乡人有曲理犯法事,认为己事,名日担当;乡人有争讼,则伪作父祖之简,干恳州县,求以曲为直;差夫借船,放税免罪,以其所得为酒色之娱。殆非一端也。其随侍也,私令市贾买物,私令吏人买物,私托场务买物,皆不偿其直;吏人补名,吏人免罪,吏人有优润,皆必责其报;典卖婢妾,限以低价,而使他人填赔;或同院子游狎,或干场务放税。其他妄有求觅,亦非一端,不恤误其父祖陷于刑辟也。凡为人父祖者,宜知此事,常关防,更常询访,或庶几焉。

子孙有过失,父祖大都不知道,地位高贵的官宦人家尤其如此。这大概是因为子孙有过失,总要向父祖隐瞒,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在暗地里嘲笑罢了,不会告诉他的父祖知道。至于那些乡里地位高贵的官宦人家,外人能见到其父祖的时间本来就很有限,忙着奉承巴结尚且不及,哪里敢说他家子孙的不是呢?何况这些官宦人家的父祖总觉得自己的子孙是很贤能的,别人说他们的肯定是污蔑。因此,子孙犯下了天大的过错,家中父祖往往并不知情。也有一些人家规矩比较严格,但母亲还是会包庇孩子们的过失,不让他们的父亲知道。单纯富有的家庭,子孙不贤能,不过是沉溺于酒色,赌博,和小人相聚,最终败掉家产而已。地位高贵的官宦人家,子弟不贤能为祸就不止如此了。他们在乡里,强行索要别人的酒食,强行向别人借钱借物而不归还,强行买别人的东西而不给钱。他们亲近一众小人,就会使这些小人仗他们的势而欺负别人;他们侵害善良的百姓,就用一些矫饰的言论去进行诉讼。乡里有人做了不合理法的事,他们就揽过来,当成是自己的事,美其名日担当。乡里有人需要争讼,他们就伪造家中父祖的名简,向州县的官员说情,拜托他们颠倒是非曲直,免去本来的罪过,从中谋取的利益则用于酒色花销,这样的事大概不是个例。他们的随从,私自让市井商人买东西,让衙门里的小吏买东西,让盐铁等专卖管理机构的人买东西,都不给符合价格的钱。衙门里的小吏顶替职位,免于罪责,或得到一些小利益,他们都要求分一杯羹。别人典卖家中的妾室和奴婢,他们压低价格,使别人吃亏。他们和仆役冶游狎玩,干涉盐铁等专卖事务,以及其他恣意的求索之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他们丝毫不顾虑这样做会妨碍家中的父祖,使他们陷入违法乱纪的困境中。身为父祖的人,应该知道这类事情,对子孙可能犯下的过错要经常防范,更要经常询问查访,这大概就差不多了吧。

08.富贵乃命分偶然,岂宜以此骄傲乡曲?若本自贫窭,身致富厚;本自寒素,身致通显,此虽人之所谓贤,亦不可以此取尤于乡曲。若因父祖之遗资而坐飨肥浓,因父祖之保任而驯致通显,此何以异于常人?

其间有欲以此骄傲乡曲,不亦羞而可怜哉?

富贵是人命中注定的概率事件,哪里能够凭借富贵而在乡里炫耀骄傲呢?如果本来是很贫穷的,靠自己的努力而获得了丰厚的资产,或者本来是很寒微的,靠自己的努力赢得了显赫的地位,这种情况虽然被大家称为贤能,但也不能因此而过分炫耀,使乡里乡亲嫉恨。如果是靠着父祖的遗产而坐地就享受到好吃好喝,或者受到父祖的荫庇提携而获得显赫的地位,这和一般人有什么区别呢?这种情况如果还想要借此向乡里乡亲们炫耀,不是一件让人觉得羞愧而可怜的事吗?

09.操履与升沉,自是两途。不可谓操履之正,自宜荣贵;操履不正,自宜困厄。若如此,则孔、颜应为宰辅,而古今宰辅达官,不复小人矣。盖操履自是吾人当行之事,不可以此责效于外物。责效不效,则操履必怠,而所守或变,遂为小人之归矣。今世间多有愚蠢而享富厚、智慧而居贫寒者,皆自有一定之分,不可致诘。若知此理,安而处之,岂不省事?

一个人的操守品格和他在仕途上的升沉,原本是两码事。

不要认为一个人操守品格端正,就一定应该获得荣华富贵;操守品格不端正,就一定应该陷入困顿的境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孔子、颜回这些圣贤一样的人物,就应该成为执掌一国的宰辅大臣,而古往今来的所有执掌国政的大臣和显赫的官员中,就不会有小人了。操守和品格的修养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不可以因为自己坚守端正的操守和品格就希求得到外在的奖赏。如果这样的话,得不到外在的奖赏时,自己就会放松修养,甚至放弃最初的坚守,最后沦为小人。如今世上有很多愚蠢不贤的人享有富贵,而有智慧的人却过着贫寒的生活,这都是有一定的命数的,不能因为这样就生气不满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安然地面对命运安排,难道不是省去很多烦恼吗?

10.膺高年享富贵之人,必须少壮之时尝尽艰难,受尽辛苦,不曾有自少壮享富贵安逸至老者。早年登科及早年受奏补之人,必于中年龃龉不如意,却于暮年方得荣达。或仕宦无龃龉,必其生事窘薄,忧饥寒,虑婚嫁。若早年宦达,不历艰难辛苦,及承父祖生事之厚,更无不如意者,多不获高寿。造物乘除之理,类多如此、其间亦有始终享富贵者,乃是有大福之人,亦千万人中间有之,非可常也。今人往往机心巧谋,皆欲不受辛苦,即享富贵至终身?盖不知此理.而又非理计较,欲其子孙自小安然享大富贵,尤其蔽惑也,终于人力不能胜天。

命中得享高寿和富贵的人,一定会在年轻力壮的时候,承受许多艰难和辛苦,从来没有人从年轻力壮的时候就开始享有荣华富贵还能一直安逸到老的。年轻的时候就通过科举考试或父祖的荫庇当上官的人,到了中年的时候一定会遭受一些仕途上的挫折,到晚年才能荣贵显达。或者虽然在仕途上不曾遭遇挫折,但在生活上会遇到困难,为衣食而忧虑,为儿女婚嫁而发愁。如果年轻的时候就仕途顺利,没有遭受过艰难困苦,或者继承了父祖的家业,物质上也没有一点不如意,这样的人往往不能享有高寿。上天造物总是各有取舍,使大家大体平均的道理,大概就是这样的。也有一些人一辈子都荣华富贵,这是有大福气的人,千万人中或有一二,不是常态。如今人们却总想要百般算计,都想不用承受辛苦,就一辈子享受富贵,大概就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的缘故,所以才有这种不合于道理的想法,而那些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从小就过着安逸的生活,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就更是不明白事理了,最终人的力量也是不能拗过命数的。

11.人生世间,自有知识以来,即有忧患不如意事。小儿叫号,皆其意有不平。自幼至少至壮至老,如意之事常少,不如意之事常多。虽大富贵之人,天下之所仰羡以为神仙,而其不如意处各自有之,与贫贱人无异,特所忧虑之事异尔。故谓之缺陷世界,以人生世间无足心满意者。能达此理而顺受之,则可少安。

人生活在世界上,自从有了知觉和认识的能力,就有了忧虑困扰和不如意的事。小孩子生下来就哭号,都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不平的事,从幼年到少年到壮年到老年,一个人所遇的如意之事总是少,不如意之事总是多。即便是大富大贵的入,天下人都钦仰羡慕他们,以为他们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而他们也各自有不如意的地方,与贫贱中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所忧愁困顿的具体的事情各有不同罢了。所以人们才说这是一个有缺陷的世界,人生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称心如意的人。如果能领悟到这个道理而顺承生活中的挫折,就可以稍微安然一些了。

12.人之德性出于天资者,各有所偏。君子知其所偏,故以其所习为而补之,则为全德之人。常人不自知其偏,以其所偏而直情径行,故多失。《书》言九德,所谓宽、柔、愿、乱、扰、直、简、刚、强者,天资也;所谓粟、立、恭、敬、毅、温、廉、塞、义者,习为也。

此圣贤之所以为圣贤也。后世有以性急而佩韦、性缓而佩弦者,亦近此类。虽然,己之所谓偏者,苦不自觉,须询之他人乃知。

人出于天赋的道德和秉性,每个人都有一些偏颇之处。

君子知道他的偏颇之处,所以用学习得来的东西弥补,就能够成为德行全面的人。普通人不知道自己的偏颇之处,依据自己偏颇的德行而恣意行事,就会犯下许多过失。《尚书》说到的九种优良品格,其中宽宏、柔顺、谨厚、多才、驯服、正直、简易、刚正和坚强,是来自天赋的;其中坚栗、卓立、严恭、敬慎、刚毅、温和、方正、笃实和合宜,是后天学习得来的。这是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的原因。正如有性子急躁的人佩戴制熟的皮革,以提醒自己放缓一些;有性子缓和的人佩戴绷紧的弓弦,以提醒自己紧张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即便如此,人们对于自己的偏颇之处还是苦于不能自我察觉,一定要询问别人才能知道。

13.处己接物,而常怀慢心、伪心、妒心、疑心者,皆自取轻辱于人,盛德君子所不为也。慢心之人自不如人,而好轻薄人。见敌己以下之人,及有求于我者,面前既不加礼,背后又窃讥笑。若能回省自身,则愧汗浃背矣。伪心之人言语委曲,若甚相厚,而中心乃大不然。一时之间人所信慕,用之再三则踪迹露见,为人所唾去矣。妒心之人常欲我之高出于人,故闻有称道人之美者,则忿然不平,以为不然;闻人有不如人者,则欣然笑快,此何加损于人,只厚怨耳。疑心之人,人之出言,未尝有心,而反复思绎曰:此讥我何事?此笑我何事?则与人缔怨,常萌于此。贤者闻人讥笑,若不闻焉,此岂不省事?

一个人为人处世和待人接物,总是怀着轻慢、虚伪、嫉妒和怀疑的心,都是白取其辱的行为,具备良好道德修养的君子是不会这样做的。怀有轻慢之心的人,自己本来也不如别人,却总喜欢对人轻慢简薄,对那些地位不如H己的和有求于自己的人,当面不讲礼貌,背后还议论嘲笑。如果能回想反省一下自己,就应该感到愧疚而汗流浃背。怀有虚伪之心的人,说话婉转,和别人好像很亲厚的样子,而心里面并不作此想。一段时间内还能受到别人的信任和倾慕,次数多了就会露出马脚,被人所唾弃。怀有嫉妒之心的人,总希望自己比别人好,所以听说大家夸赞某个人的美德,就心中不满,觉得事实不是如此;听说某个人不像别人一样好,就感到高兴。这对于别人而言又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呢?只不过是增加别人对自己的怨恨罢了。怀有怀疑之心的人,别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自己却反复琢磨:这是不是在议论我呢?这是不是在嘲笑我呢?与别人结下怨仇,往往南此而生。贤达的人听到别人讥笑自己,就当作没听见一样,这难道不是省去很多事端吗?

14.言忠信,行笃敬,乃圣人教人取重于乡曲之术。

盖财物交加,不损人而益己,患难之际,不妨人而利己,所谓忠也不所许诺纤毫必偿,有所期约,时刻不易,所谓信也,处事近厚,处心诚实,所谓笃也礼貌卑下.言辞谦恭,所谓敬也、若能行此,非惟取重于乡曲,则亦无入而不自得?然敬之一事,于己无损,世人颇能行之,而矫饰假伪,其中心则轻薄,是能敬而不能为笃者,君子指为谀佞,乡人久亦不归重也。

说话做事要忠厚、信义、笃实、恭敬,这是圣人教导人们在乡里赢得尊重的办法。在财物来往的问题上,不损害他人的利益而满足自己的利益;在危难的时刻,不妨害他人的利益而满足自己的利益,这大概就可以说是忠厚了。有所许诺,就分毫不差地兑现;有所约定,就时刻不差地做到,这大概就可以说是信义了。做事厚道,居心诚实,这大概就可以说是笃实了。把自己放得低一些,说话谦让恭敬一些,这大概就可以说是恭敬了。能做到这些,不仅能够在乡里赢得尊重,去哪里都会游刃有余的。恭敬这件事,对自己有百益而无一害,世上的人也大都可以践行,但是凭借矫饰作为而表现出的恭敬,心里面其实还是轻慢简薄的,这就是能恭敬而不能诚实的现象。君子认为这是阿谀奸佞的行为,时间长了乡人也不会敬重他了。

15.今人有为不善之事,幸其人之不见不闻,安然自肆,无所畏忌。殊不知人之耳目可掩,神之聪明不可掩。凡吾之处事,心以为可,心以为是,人虽不知,神已知之矣,吾心即神,神即祸福,心不可欺,神亦不可欺。《诗》日: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释者以谓吾心以为神之至也,尚不可得而窥测,况不信其神之在左右,而以厌射之心处之,则亦何所不至哉?

如今人们有时候做了不好的事,侥幸没有被人看到听到,就心安理得地放纵自己,没有什么害怕和忌惮。却不知道,这可以瞒过别人的耳目,却不能瞒过神明。大凡我所做的事,心里面认为这样可以,以为这样是对的,即便别人不知道,神明却已经知道了。我的心就是神明所在,神明所在就是祸福所系。心是不能被欺骗的,神明也是不能被欺骗的。《诗经》说: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1解释这句诗的人认为,我的心就是神明到达的地方,尚且不能够揣测,何况那些不相信神明就在身边、以怠惰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的人。神明难道不是无所不在的吗?

16.凡人行己,公平正直,可用此以事神,而不可恃此以慢神;可用此以事人,而不可恃此以傲人。虽孔子亦以敬鬼神、事大夫、畏大人为言,况下此者哉!

彼有行己不当理者,中有所慊,动辄知畏,犹能避远灾祸,以保其身。至于君子而偶罹于灾祸者,多由自负以召致之耳,人们立身行事做到公平正直,可以用这种态度来侍奉神明,但不可以自恃如此就轻慢神明;可以用这种态度来与他人相处,但不可以自恃如此就对他人表现出骄傲。即便是孔子这样的圣贤,也说敬鬼神事大夫畏大人这样的话,何况不如孔子贤能的人呢?那些立身处世不能总是合理的人,只要心中常有不自满之意,能不时知道有所畏惧,仍能够远离灾祸,以保全自己。至于那些有修养的君子偶尔遭遇灾祸,则多半是因为过于自负而导致的。

17.圣贤犹不能无过,况人非圣贤,安得每事尽善?

人有过失,非其父兄,孰肯诲责;非其契爱,孰肯谏谕。泛然相识,不过背后窃议之耳。君子惟恐有过,密访人之有言,求谢而思改。小人闻人之有言,则好为强辩,至绝往来,或起争讼者有矣。

圣贤尚且不能没有过错,何况人非圣贤,哪里能每件事都做得尽善尽美。人有了过失,不是他的父亲兄长,哪里肯教导责备他?不是他的同志朋友,哪里肯劝谏告知他?泛泛相交的人,不过是在背后暗中议论一番罢了。君子只怕自己有过错,暗中查访别人的议论,以求认识到过错并且想办法改正。小人听说别人的议论,总喜欢强行辩驳,甚至断绝往来,或者发生争讼的事情也是有的。

18.人有出言至善,而或有议之者;人有举事至当,而或有非之者。盖众心难一,众口难齐如此。君子之出言举事,苟揆之吾心,稽之古训,询之贤者,于理无碍,则纷纷之言皆不足恤,亦不必辩。自古圣贤,当代宰辅,一时守令,皆不能免,况居乡曲,同为编氓,尤其无所畏,或轻议己,亦何怪焉?大抵指是为非,必妒忌之人,及素有仇怨者,此曹何足以定公论,正当勿恤勿辩也。

一个人说出的话极为合理,也有人议论纷纷;一个人做出的事极为恰当,也有人认为不对。因为众人的心思是如此的不一样,众人的言论是如此不一致。君子说话做事,如果扪心白问,参考古训,并且征求过贤能之士的意见,符合义理,那么众人不同的言论都不值得考虑,也不必辩解。自古以来的圣贤,当代主持国政的大臣,为官一任的地方官员,都免不了受人议论非难,何况在乡里闲居,大家都是老百姓,更加无所畏惧,更容易}义论几句,又有什么奇怪的呢?那些颠倒是非的人,一定是心存嫉妒,以及一向有仇怨的人。这些人怎么能左右大家的公论呢?正应该不理会也不辩解。

19.士大夫居家能思居官之时,则不至干请把持而挠时政;居官能思居家之时,则不至狠愎暴恣而贻人怨。

不能回思者皆是也。故见任官每每称寄居官之可恶,寄居官亦多谈见任官之不韪。

士大夫在家闲住的时候要能够想着自己过去做官的时候,就不至于请托人情而影响当时的政务;做官的时候要能够想着将来自己在家闲住的时候,就不至于刚愎自用暴戾恣招人怨恨。不能做到前后回想的人太多了,所以在任上的官员常常说在家闲住的官员十分可恶,而在家闲住的官员也经常说正在任上的官员的不是。

20.世人有虑子弟血气未定,而酒色博弈之事,得以昏乱其心,寻至于失德破家,则拘之于家,严其出入.

绝其交游,致其无所见闻,朴野蠢鄙,不近人情。殊不知此非良策。禁防一弛,情窦顿开,如火燎原,不可扑灭。况居之于家,无所用心,却密为不肖之事,与出外何异?不若时其出入,谨其交游,虽不肖之事习闻既熟,自能识破,必知愧而不为。纵试为之.亦不至于朴野蠢鄙,全为小人所摇荡也。

有人担心子弟年少时血气未定,酒色赌博之类的事会迷惑他们的本心,甚至丧失德行败坏家风,于是就把他们关在家里,严格控制不让他们出门,断绝他们和朋友的往来,导致他们缺少见识,修养不足而愚蠢鄙陋,不通人情世故,却不知道这并不是好办法。因为将来这种严格的控制一旦放松,子弟被禁锎的情绪一下子就会放开,像燎原之火一样扑也扑不灭了。何况把子弟关在家里,让他们无所事事,暗中却做些坏事,这和放他们出去胡闹有什么区别?不如给他们规定好出入的时间,让他们谨慎地交往朋友,即便是不好的事,也能经常看见听见,别人蛊惑他们的时候也就能够识破并加以引导,这样才能让其因为愧疚而不去做;纵然做了一两次,也不至于因为缺少见识、愚蠢鄙陋而一味地受小人的摆布控制。

21.人有居贫闲时,不为乡人所顾,及其荣达,则视乡人如仇雠。殊不知乡人不厚于我,我以为憾;我不厚于乡人,乡人他日亦独不记耶?但于其平时薄我者,勿与之厚,亦不必致怨。若其平时不与吾相识,苟我可以济助之者,亦不可不为也、人们在贫穷没事做的时候,没有得到乡人的照顾。等到他飞黄腾达了,就把乡人视作仇人。其实,乡人没有厚待我固然让人遗憾,但我现在不厚待乡人,他们日后难道会不记得吗?只需对那些过去对我格外刻薄的人不用太宽厚就够了,也不一定要生出怨恨。如果是那些过去并不和我相识的人,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则应尽力帮忙。

家范最经典名句翻译及作者司马光简介


家范最经典名句翻译及作者司马光简介_

【家范】司马光

作者小传司马光(1019-1086),字君实,号迂叟,谥文正,陕州(今属山西)夏县涑水乡人,北宋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和政治家。

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和哲宗四朝,官至宰相,卒赠温国公。司马光为官期间,辗转中央和地方任上,皆有政绩。宋神宗即位后,任用王安石进行大刀阔斧的变法。司马光在政治上主张保守,他将历代国势由盛转衰归因于变革成法,指出:使i代之君常守禹、汤、文、武之法,虽至今可存也。汉武取高帝约束纷更,盗贼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王安石得到神宗的支持后,为推行变法,在人事上进行了一定的清洗,司马光选择退避洛阳,专心编纂《资治通鉴》。《资治通鉴》涵盖了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到五代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年)的历史,共294卷,300多万字,以时间为纲,事件为目,缕述历代兴衰,并以臣光日的形式撰写了百余篇史论,为统治者提供执政参考,成为后世君臣为政者的必读书。《资治通鉴》成就了司马光在史学上的贡献,使他得以与太史公司马迁并称史学两司马。

《家范》是司马光所著家训,因司马光身后受赠温国公,这这里又被称为《温公家范》。《家范》共十卷十九篇,除首卷治家外,其余各卷按照祖、父母、子、女、孙、伯叔、兄弟姑姊等分类,根据不同的人在家庭巾的不同角色,为其提供了行为指导。作为毕生致力于修撰史书的学问大家,司马光所著《家范》带有浓厚的文人气质,引经据典,言必有据,学术特色鲜明。司马光在序文中引用《大学》《诗经》《孝经》等经典中的语句,强调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提出了圣人正家以正天下的观点。为实现齐家治国的理想,司马光搜集历代贤达治家的范行,编纂而成《家范》。降及后世,爱白卿士以至匹夫,亦有家行隆美可为人法者,今采集以为《家范》。

《家范》强调封建时代的家庭伦理关系,体现了北宋士大夫对于家庭伦理的理解,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比如强调治家莫如礼,将家庭作为维持礼教传统的基础。同时,它也提出了一些对今天仍有启迪的家庭教育思想,主张家长在分配财物时要尽量做到公平,以免制造矛盾;要以义教子,而不以利教子;对子女的教育要从严尽早,只顾溺爱而不知教导,是对子女不利的行为。此外,《家范》中列举了诸多司马光以史学家的眼光选取的事例,不失为考察中国古代家庭生活风貌的材料。

01.为人祖者,莫不思利其后世,然果能利之者,鲜矣何以言之?今之为后世谋者,不过广营生计以遗之,田畴连阡陌,邸肆跨坊曲,粟麦盈困仓,金帛充箧笥慊慊然求之犹未足,施施然自以为子子孙孙累世用之,莫能尽也。然不知以义方训其子,以礼法齐其家l自于数十年中,勤身苦体以聚之,而子孙于时岁之间,奢靡游荡以散之,反笑其祖考之愚不知自娱,叉怨其吝啬,无恩于我,而厉虐之也,始则欺绐攘窃,以充其欲,不足则立券举债于人,俟其死而偿之。观其意惟患其考之寿也。甚者至于有疾不疗,阴行鸩毒,亦有之矣。然则向之所以利后世者,适足以长子孙之恶,而为身祸也。

做祖辈的人,没有不想着为后世子孙谋利的,然而真能为后世子孙谋到利的人很少。为何呢?如今为后世子孙谋利的法子,不过是尽可能广泛地积累产业来留给子孙,使田产广大连接阡陌,房屋店铺多得跨越坊巷,粟米麦谷充满粮仓,金钱丝帛装满箱奁。不知满足地求取财货,怡然以为能够供应子子孙孙用上好几辈子也用不完了。然而不知教导子女做人的正道,以礼法治理家庭。自己在数十年间,辛勤劳作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子孙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因为用度奢靡,游荡无度而散去,反而嘲笑父祖愚笨不懂得娱乐,又埋怨父祖吝啬,对他们没有恩宠,而苛待父祖。开始是以欺瞒哄骗的手段窃取家巾的财物,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实在不够就立字据向别人借钱,打算等父祖过世后就偿还。看他们的意思,几乎是唯恐父祖长寿。更严重的,甚至父祖有病不给予积极治疗,暗地里毒杀父祖。这样一来,原来所采取的为后世子孙谋利的行为,恰恰助长了子孙的恶行,甚至为自己招来了灾祸。

02.孙叔敖为楚相,将死,戒其子曰:王数封我矣,吾不受也。我死,王则封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丘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恶,可长有者唯此也。孙叔敖死,王以美地封其子,其子辞,请寝丘,累世不失。

汉相国萧何买田宅,必居穷僻处,为家不治垣屋,日:今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无为势家所夺。

孙叔敖担任楚国丞相,他快要辞世的时候,告诫他的儿子说:大王几次想要给我封地,我都没有接受。我死后,大王一定会给你封地,到时候你一定不要接受好的地方。楚围和越国之问有一块地方叫寝丘,这地方土地不好,名字还难听,能够长久的只有这块地方。孙叔敖死后,楚王以好的地方封给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辞谢了,请求将寝丘封给他,后来好几代人都没有失去这块封地、汉朝相国萧何购买田产住它,一定在穷乡僻壤的地方,自己家住的地方也不修筑有矮墙的房屋,他说:这样一来,如果后代贤能,就会效法我的俭朴;如果后代不贤能,也不会被有势力的大家族夺去了家产.。

03.石碏谏卫庄公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逸,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

自古只爱子不知教,使至于危辱乱亡者,可胜数哉!

夫爱之当教之使成人,爱之而使陷于危辱乱亡,乌在其能爱子也?人知爱其子者,多日:儿幼未有知耳,俟其长而教之。是犹养恶木之萌芽,日俟其合抱而伐之,其用力顾不多哉!又如开笼放鸟而捕之,解缰放马而逐之,曷若勿纵勿解之为易也。

石碏劝谏卫庄公说:我听说爱护孩子,就要用做人的正道来教导他,使他不走上邪路。骄横、奢靡、荒淫和逸乐,是走上邪路的开端,而这四种行为的产生,是所受宠爱和赏赐太多的缘故。自古以来,只知道宠爱孩子而不知教导孩子,最终使孩子陷入危险、屈辱的境地甚至惨淡而亡的人,可谓数不胜数。宠爱孩子,就应当教导他成人,宠爱孩子却使孩子最终陷入危险屈辱的境地,甚至死于祸乱,哪里是爱孩子呢?那些宠爱孩子的人,大都会说:孩子还小呢,不懂事,等他长大些再教导他吧。就好像一棵不好的树小任其发芽肆意生长,说等它长到两个人合抱那么粗的时候再砍伐,这需要费的力气就多得多了!义像打开笼子放飞了鸟儿冉去捉它,解开缰绳放跑了马儿再去追它,为何不在一开始就不放飞、不放跑呢?

04.今世俗之人,其柔懦者,子妇之过尚小,则不能教,而默藏之,及其稍著,又不能怒,而心恨之。至于恶积罪大,不可禁遏,则暗呜郁悒,至有成疾而终者。

如此,有子不若无子之为愈也。其不仁者,则纵其性情,残忍暴戾,或听后妻之谗,或用嬖宠之计,捶扑过分,弃逐冻馁,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康诰》称:子弗祗服厥父事,大伤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谓之元恶大憝,言不孝不慈其罪均也。

如今世上的俗人中,那些柔顺懦弱的人,在孩子和妻子的错误还比较小的时候,不能及时教导,而是默默忍受并为之掩饰,等他们的错误显著的时候,又不能发怒管教,而只在心里埋怨。直到错误不断积累,罪行巨大,停不下来的时候,才感到内心抑郁无比,甚至有积郁成疾而丧命的。这样的话,有儿子还不如没有儿子来得好。不仁慈的父母,就会放纵性情,对待子女残忍暴戾,有的听信后妻的谗言,有的采纳宠幸之人的计策,对子女苛责过甚,放弃并驱逐子女,使其遭受冻饿之患,将他们置于死地才算完。《康诰》中说:儿子不能为父亲尽心尽力,大大伤害父亲的心;父亲不能疼爱儿子,反而厌恶儿子。为子不孝和为父不慈都同样是人世间最大的罪恶。

05.为人母者不患不慈,患于知爱而不知孝也。古人有言日:慈母败子,爱而不教,使沦于不肖,陷于大恶,入于刑辟,归于乱亡,非他人败之也,母败之也。

自古及今若是者多矣,不可悉数。

做母亲的人,不怕对子女不够慈爱,怕的是知道宠爱子女而不知道教子女尽孝。古人曾说:慈爱的母亲会毁了儿子,因为她们只顾宠爱儿子而不教导儿子,使其沦为不贤能甚至大奸大恶之人,进而受到刑罚,最终走向灭亡,并非别人毁了他们,而是母亲的宠爱毁了他们啊。从古到今这种事多得数不过来了。

06.孟轲之母,其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戏为墓间之事,踊跃筑埋。孟母日:此非所以居之也。乃去。

舍市旁,其嬉戏为炫卖之事。孟母又日:此非所以居之也。乃徙舍学宫之旁,其嬉戏乃设俎豆,揖让进退。

孟母日:此真可以居于矣。遂居之。孟子幼时,问:东家杀猪何为?母日:欲啖汝。既而悔日:吾闻古有胎教,今适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乃买猪肉食。既长就学,遂成大儒。

彼其子尚幼也,固已慎其所习,况已长乎?

孟轲的母亲,住在墓地附近。孟子年少的时候,和小伙伴玩耍的内容是墓地之间的丧葬之事,争先恐后地筑穴埋葬。孟子的母亲说:这里不是适合居住的地方。于是带着孟子搬走了。迁居到市场附近,孟子和小伙伴玩耍的内容成了吆喝买卖。孟子的母亲又说:这不是能够居住的地方。

于是带着孟子搬到了学宫附近,孟子和小伙伴玩耍的内容变成了设置祭祀用的盛器,互相行礼,进退如仪。孟子的母亲说:这真是能够居住的地方了。于是就在这里住下来。孟子幼年的时候,问:东家杀猪是要做什么呢?母亲随口回答说:准备给你吃。随后感到后悔地说:我听说古代就有胎教之说,如今我在他知道事理的时候还欺骗他,这是在教他不诚信啊。于是买了猪肉来给孩子吃。孟子长大后学有所成,后来成为一代大儒。当时孟子还年幼,他母亲就已经非常注重让他养成良好的习惯了,更何况对那些已经长大了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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